养毛毛虫记

（刊载于《星洲日报/星云版》 [2014年08月20日] ，写于2014年05月08日）

一天在修剪咖喱叶树枝时，发现叶梗上有一条绿得油亮的毛毛虫。我原想好意将之移驾他处，却突萌豢养念头，效尤儿子的幼儿园养昆虫观生态。

于是我轻折叶梗，连虫带叶装进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。两岁的儿子放学回到家，马上发现这位新住客，时而蹲下仰观，时而踮脚俯视，既好奇又兴奋。

不料翌日，毛毛虫居然上演“逃生”戏码，从空气孔里钻了出来。几经搜寻，才找到毛毛虫的下落，赶紧替换一个“保安森严”的盒子。

喂食是儿子每天最期待的工作。因为只有此刻，才有机会打开盒盖，近观毛毛虫匍匐而行的英姿。就连先生也在百忙中，抽空洒水，保持盒内湿润。

后来先生发现儿子掰下的叶片，原封不动，原来毛毛虫独爱沿着叶梗，逐叶尝鲜。我也顾不得咖喱叶树的减产，割爱摘了好多叶梗，大方让儿子喂食。

不久，一向以叶梗为家的毛毛虫突然转移阵地，攀附在盒壁，不思饮食，甚至开始卷缩变小！我忧心毛毛虫要归西了，不过儿子的老师却说，那是毛毛虫结蛹的前兆啊！

果然隔天毛毛虫被一层薄膜包裹起来了。我用了最简单的生物学，向儿子解释这段完全变态的历程，但他不见毛毛虫的踪影，也不能再喂食，显得很失落。

只是当毛毛虫进入待机状态超过一星期后，仍毫无动静，儿子很快就把这小生灵抛诸脑后了。

直到第十天早上，我在洒扫家居时，猛然发现盒内传来“啪啪”声响，是一只振翅团转的黑凤蝶！一只比儿子巴掌还大的蝴蝶，当初毛毛虫只有儿子的尾指粗呢！可惜父子俩不在，没人能与我分享这份喜出望外的雀跃。

我带上盒内的新生命，接儿子放学，跟先生约好在他的校园里放生，一同见证蝴蝶的初次飞行。

两父子小心翼翼打开盒盖，蝴蝶已迫不及待展开白斑玄翅，腾空而起，看得我们又是惊喜又是不舍。

事后才从儿子的老师的养虫经验得知，不是每只毛毛虫都成功结蛹成蝶、破蛹而出。原来生命的成形须要各种机缘的合和，就像当初嗷嗷待哺的儿子，总算平平安安蜕变成话多如鹊、健步如飞的幼童了。当然，儿子还要经历更多人生风雨中的浮沉起落，才能磨炼出展翅高飞的能耐，拥抱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。§

这只毛毛虫是在今年二月养的，距离这篇文章刊登时间，竟已相隔半年之久！蝴蝶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周，不知现在是第十几代了呢？